“检测到两处未标记的能力反应,夹缝坐标:78.215,32.402,86.007,误差范围:正负0.0001。”
硕大的蓝色液晶屏上慢慢打出一行白色的字。
“天火系统监测完毕,误差在可容许范围内!”
“数据与三天前天火系统的推演结果吻合!推测两位适格者皆为第二任适格者!根据预言者的描述,其中一位——”
“将天火系统连接到基因数据库,用监测到的能力数据与生命体征进行二次推演,再次确认适格者身份!”
“了解!”
这是一个相当大的房间,却挤满了黑压压的人头,他们面前是一排排漆黑的显示器,每一位技术员都在紧张的工作着,这场景与压抑的气氛让人自然而然地联想到火箭发射指挥中心。一位莫约五十余岁身着戎装的白胡子老头背靠着门,双手抱胸,望着大液晶屏眉头紧锁,左手夹着一只点燃的雪茄烟。
紧张而压抑的气氛直到荧幕上出现了两份适格者的身份资料才有所缓解。
“天火系统确认完毕!确认其中一位适格者符合预言者的描述!”
“结束了!”几位年轻些的技术员笑着小声欢呼起来。但在这沉默的洪流中,短暂的笑声很快就被淹没了。
老头轻轻吁出一口气,雪茄烟从鼻孔里冒出来,紧锁的眉头也舒展开来。整个房间这才彻底放松下来,技术员们开始交头接耳。
“处长!现在应该联系观测员吗?”
“不,不要联系观测员,帮我连接到001号执行者。”老头走到一位看起来是头头的技术员身边,拿起了他放在一旁的耳机。
“明白!”
“这里是总部,001号执行者,赫拉克勒斯,听到请回答,听到请回答。”老头调整好了耳机上的麦克风。
“赫拉克勒斯,听到请回答,听到请回答。”老头重复了一遍。这臭小子还挺有架子,当初真应该派个老实些稳重靠谱的执行者去做这次任务,可惜啊,自己最看重的贝狄威尔有其他任务,就能力而言,也只好派这小子过去了。
“喂喂,我说老头,要不要这么正紧啊,这么芝麻绿豆大小的任务观测员完全可以胜任,我根本不放在眼里好吗。”一个纯正的正太音,语气却是与声音不符的成熟。
“混帐!不要叫我老头!我才五十多!”老头愤怒的咆哮简直要把房顶掀了,整个房间都被他吓得够呛,“你真以为这只是普通的观测任务?两位第二任适格者的能力都不容小觑,而且其中一位可是预言之子!”
“安啦安啦,预言之子什么的,也不过是被预言者感知到的人,又不是能拯救世界的适格者,前几位预言之子不都死在任务里了吗。”耳机那头传来两声轻笑,“我说真不用我把他们带回来?”
“不用,管好你自己就可以了。预言之子的资料看过了吧?”
“嗯,翼·埃斯狄拉·连,男,中国人,2106年8月21日生 ,17岁,高中生,目前由姨父姨妈收养,无特殊事迹,妹控,特长是洗妹妹的胖次,爱好是看着妹妹yy……”
“少跟我油腔滑调!哪来这么多有的没的!”老头气的七窍生烟,颤抖的手把烟灰弹到了那位研究员手背上,把一边的研究员烫的龇牙咧嘴。
“喏,这次任务的观测员刚好是您那位预言之子的熟人,我就随口问问他喽。”
“你什么时候跟观测员接的头?”
“三天前,我到这里之后不久。预言坐标没问题,啊,现在我们通过另外一个术式进入夹缝空间。”
“唔,记住能不出手就不出手。”
“啊啊,执行这样的任务还真是浪费人才啊,再怎么看那个预言之子也就是个没什么特别的废柴——除了是个特别恶心的妹控之外。”
“浪费?要不是贝狄威尔还有别的任务,我一定会派他过来的。”老头微微叹了口气,这个不省心的小子啊,“别小看连翼了,别忘了他的父母是一手建立起整个组织的前身,连泽言博士对更是帮助组织建立了天火系统。”
“安啦安啦。”
“对了,观测员在你旁边吧,预言之子的事情别跟他乱讲。”老头压低了声音。
“安啦安啦。”耳机那一头切断了通话。
“老头说了什么啊?”成诚问道。
“让我别跟你说你翼哥是预言之子的事。”诚身旁的少年眼含笑意。
“噗。”成诚一下子笑了出来。
~~
……开玩笑的吧,这个没正经的家伙就是传说中那位雅典英雄国王忒修斯?!如果真的是他,那么还真是跟想象中差的有点儿远啊,翼这样想着,还是带着些怀疑地喊了一声:
“忒修斯!”
“嗯。”
翼看到一道微弱的光芒闪过,一柄闪耀的锐剑出现在他的手中,莫约三尺长的剑身略窄,上面烙印着金色的铭文。剑的护手也是温柔的金色,古朴而又华丽典雅的花纹图案中间镶嵌着一枚碧蓝色的宝石,深邃而神秘的碧蓝让翼联想到平静的爱琴海……
翼试着挥舞了一下,这是一柄很轻快的利剑,剑锋反射刺眼的阳光……
是柄好剑。
“就一把剑?这也忒寒酸了吧……”翼撇撇嘴,“话说弥诺陶那家伙不是被你剁了吗,怎么还会出现在这里啊。”
“这是起源之剑‘思想者’,我一生冒险的起点,也是我斩杀了弥诺陶的剑。希腊神话中所谓的死不过是前往冥国,再被释放也不是不可能,”忒修斯昂起头,“行了别钻牛角尖了。力量和战技我都已经灌输给你了,剩下的就看你的反射神经和技巧啦,祝你好运吧。”
“……行吧我想起来了你也作死去过一次冥国……被你哥赫拉克勒斯救出来了。”
弥诺陶朝这里直奔过来,锐利的牛角让翼心里有些发怵。翼纵身跳开,好险,牛角已经掠到了翼的衣角,划破了翼的衣服。
“你的力量只有这种程度么…果然没有神族血统的英雄就是不靠谱啊。”话未说完,翼便真切的感受到了忒修斯的怒气。这家伙,看来很在意自己的血统啊。
“嚯哟,看来你是游刃有余啊,还有空闲跟我闲聊么。”看来翼是真的戳到了他的痛处。
翼不再搭理他,紧张地观察着那个蹬着地面,将要对自己发起第二轮冲锋的怪物。
“那么,忒修斯,就让我见识见识你的剑术吧。”翼心中默念着,将忒修斯灌输给自己的剑技默默回忆了一遍。“呜——!”随着一声刺耳的长鸣响起,弥诺陶如同(就是)一头彻底被激怒的公牛,挥舞着一对大角向翼冲来。
“良机!”翼暗叫一声,侧身跃起,将力量全部灌输在剑尖,剑锋直指弥诺陶的头颅。翼用尽全力将剑狠狠挥下,然而弥诺陶将头略略歪过,‘思想者’只砍断了他的角。一时间火星四射,翼只感到手臂一阵难以忍受的酸麻,一个不留神剑脱手飞出,插在一旁,兀自颤动不止。翼也从半空落下,头重脚轻站不稳,跌倒在地,一下子脚也崴了。
“……糟了糟了糟了。”翼暗暗叫苦不迭。“唉真笨真笨,这家伙只会横冲直撞,你侧身闪到他侧畔,给他致命一击不就了结了么。削他脑袋做什么,装b么。”
那全力的一剑削短了他的小半只角,却只不过暂时中止了弥诺陶的进攻,他重整势态,打算再一次攻过来。太近了,翼紧张地盘算着,躲不开,要拔出剑也来不及了。
~~
“动手吧!”成诚摩拳擦掌跃跃欲试。已经整整一年了,凭他的出类拔萃的异能力,早就该进入总部成为执行者了,可由于年龄的严格限制他依旧只是一个小小的观测员。这次好不容易上边派了个与自己很合拍的执行者下来与自己一起执行观测任务,可得抓紧机会表现表现,搞不好就有个破格提拔什么的。
执行者执行任务时只要获得批准几乎可以动用组织的一切资源,而观测员却只能作为预备役,基本处于永远待命,基本没活干的状态。唉,人与人总是有差距。
“嗯……好……哎不,等等等等。能不出手就不出手,起码得等到他落个终身残疾之后才好出手啊。”少年微微一笑,想看翼的好戏。
“那……有点儿过了吧。”诚突然开始担心翼的安危。
“终归还是担心朋友吧,安啦安啦,看吧,他的救星来了……”
英雄,誓言,鲜血,叹息。
能力名:英雄誓约之枪!
“听天由命吧,我也救不了你了。”忒修斯暗暗发笑,心说小子你命不该绝,我救不了也终归有人救得了。
“还说什么风凉话!!哪有这样的啊!!我…我马上要死在这了哎,你…你就跟我说听天由命?!”正当翼被他气的几乎要笑出来的时候,突然发现弥诺陶竟已寸步难移,他后蹄依旧在不停的踢着地面可面前却仿佛出现了一道无形的障蔽,再不能前进半步。不知何时身后传来一阵马蹄声和车轮的响动。
一杆闪耀的锐枪直奔弥诺陶而来,可惜只刺中了弥诺陶的一只蹄子。弥诺陶哞的痛叫一声,发疯似的在原地打转,手臂狂乱地挥舞着,像是在虚张声势。
一位戴着闪耀铜盔披着披风的少年驾着隆隆的战车朝这里过来了,掠过翼身边时,少年伸出手潇洒地将翼拉上了战车,这个身影翼曾看见过无数次,可没有哪一刻的身姿像此刻那么英勇。
“呀咧呀咧,没有命中要害啊,还真是可惜的一枪啊,是吧……秀树。”死里逃生的翼心跳快的简直要在某一刻骤停,可还是佯作冷静,其实瞎子都看的出来这么远的距离这一记标枪能命中就是奇迹了。
“我说你这家伙啊,早就知道会有人来救我的吧,害我虚惊一场。”翼恨的牙痒痒,要不是看不到忒修斯的脸,他会狠狠地瞪上去,“话说你是怎么知道的啊,秀树就在后面。”
欧阳调转过车头,再一次向弥诺陶冲过去,自始至终,他还没和翼说过一句话。
“嘿,欧阳,附身在你身上的大英雄又是哪一位啊。”
“赫克托尔,似乎是个挺有名的英雄。”秀树终于开口了,回过头来看了翼一眼,“你就不会感到奇怪么?看到我也是适格者。”
唉,是特洛伊战争中特洛伊最伟大的英雄唉,你对于神话还真是一无所知啊,翼情绪有些激动。
“一开始是有些惊讶,不过想想自己这样一无是处的凡人都能成为什么适格者,欧阳大少爷的话当然更没问题。”翼脸上挂着懒散的笑容。
秀树没有答话。翼突然问起忒修斯:“你看你看,欧阳除了拿到一杆枪之外还有一架战车哎……”
“只有驾驭过名驹或是著名的驭马者才能招唤马匹或战车。赫克托尔号称驯马英雄当然能没问题。”忒修斯哀叹一声,这小子刚从鬼门关走了一遭,还是这么多话。
战车已经掠过了弥诺陶的身边翼的脸和弥诺陶的脸只差三尺的距离。欧阳秀树紧锁着眉头沉默不语,扬起手,拔出了那支铜枪。弥诺陶的伤口一时更是鲜血淋漓。“啊呜——”弥诺陶嘶吼着,发出既非牛又非人的吼叫声,不停蹬着地面,终于,无形的障蔽消失了,弥诺陶像发了疯似的向着战车顶过来。战车的档板被牛角击个粉碎。翼吓得赶紧往后挪挪身子。马受惊了,撒开蹄子乱奔。
欧阳秀树嘴角微微露出一丝讥诮的笑,打个响指,战车瞬间消失了。电光火石间,闪亮的枪尖刺向那头的怪物。铜枪上狰狞可怖的花纹一时沾满了鲜血。
~~
“欧阳也是第一次参加战斗吧……那份冷静与冷酷,全然不像是第一次战斗的适格者啊。”成诚眯起眼睛。
“是啊,第一次战斗就可以得到英雄的认可,运用能力‘英雄誓约之枪’禁锢住对手……相当不容易啊……别激动啊,搭档,这次任务只要观望就可以了还用不着你出手……赫拉克勒斯。”少年低下头去自言自语。
“快结束了吧?”诚兴趣索然,好不容易等来的战斗却是一场自己不能参加的战斗。
“快结束了。预言者和老头子真是都疯了,所谓的预言之子是个彻彻底底的废柴啊。”少年撇撇嘴。
~~
秀树似乎不急着取他性命,看似去势凌厉的长枪也不过重伤了他的两条前腿,戳瞎了他的双眼,给了那家伙几处并不致命的伤。弥诺陶半瘫在地,每划出一道伤口,弥诺陶便痛苦地低吼一声,双手徒劳的想去抓住飞刺而来的枪尖。这完全不是战斗,仅仅是对对手的戏弄,就像一头捕到猎物的狮子,不急着一口咬死猎物而是将猎物肆意玩弄。欧阳招招错落有致,如此血腥的场面里,竟然还能看到一丝优雅。翼别过脸去不愿再看。
欧阳秀树,说是翼的朋友,其实也不过是跟翼说的话比别人要多一些而已。除了知道他是欧阳家的大公子,有一半的日本血统,剑道四段,学霸,无数女生的梦中情人之外,翼对欧阳几乎一无所知。此刻的欧阳给他的感觉,不像正义的伙伴,倒像是一个嗜血的杀人狂,眼中闪过的冰冷杀意与嘴角的讥诮让翼不寒而栗,翼感觉眼前这个人无比陌生,感觉自己从未真正认识过欧阳。相比之下,竟是弥诺陶更令翼感到同情。这个怪物无疑是丑恶可憎的,但可恨之人也必有可怜之处,弥诺陶也并非自己自己想生成这幅模样,都是他人作出的罪孽,审判却无情地降临在他的身上,食人也迫不得已,正像人类想活下去也必须伤害其他生灵。
“欧阳,欧阳,给他一个痛快吧……我有点看不下去了……”翼瘫坐在地上,手指不停地扣着那泛红的泥土。
欧阳秀树回过头来冷冷地望了翼一眼,从那个冷漠的眼神里,翼看到了不屑。欧阳虽然低调,大家族的声望却还是带给他一份高傲。此刻,翼简直怀疑欧阳是否从未看的起过作为朋友的自己。
欧阳转过身去没有回答,枪尖却只取弥诺陶的咽喉。
弥诺陶一声短短的悲鸣,便彻底跪倒下来,两条人的手臂还兀自晃动着。死亡的迷雾笼罩了他。一枪毙命。没有多余的花拳绣腿,枪,径直刺入他的咽喉动作之利落,让翼联想到日本剑道,几次简单的试探之后便是干净利落一决胜负的一剑。泛黑的鲜血喷涌而出,血珠溅到欧阳的脸上,血顺着枪杆流下,沾满欧阳青筋暴凸的手——而欧阳却浑然不觉。荒原上凌烈的风吹乱了欧阳的黑发,欧阳昂起头,眼中似乎燃烧着一团能让整个世界打个寒颤的冷火……
翼感到了畏惧。
再次回过神来的时候,翼发觉自己身处人来人往熙熙攘攘的商场中,向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人群向着翼和欧阳走近——又走远。翼检查了一下自己本应被划破了一道的衣服,然而——
完好无损
“恭喜你,翼,现实,已经被改写了。”
“虽然不是我的功劳。”翼想着,一瘸一拐地迈开两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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